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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加加林少校 于 2015-8-4 00:15 编辑
1963年8月,我放弃了就读上海电影技工学校照明班的机会,怀着保卫祖国的一腔热血,穿上了水兵服,当了一名海军战士,52年过去了,当年刚穿上尚未缀有肩章的水兵服,戴着没有帽徽的水兵帽,一路到部队的情景历历在目。
听了那么多军队运输的故事,我做了吃苦的准备,打算乘坐闷罐子车,到海军部队服役。可是,我们区里征的的陆军,坐着闷罐子车走了,全市范围内挑选的潜艇兵,送到大连去的海军,也在公平路码头,乘船走了。一起参军的四个小学的同学(两个陆军,两个海军)也都走了,我却迟迟得不到出发的通知。到了9月5号,武装部来了通知,“明天下午五点钟,到区政府集合,乘车出发去部队”。晚上老爸、老妈得到了我要出发的消息,决定明天下午老爸请假,送我出发。
9月6号下午老爸回来了,陪着我在家里吃完了晚饭,我背着背包,提着旅行袋,高高兴兴地到了区政府。武装部点名以后,向海军来接兵的蔡大尉,办了交接手续,一个海军的中士给我们整队,少尉邬“眼镜”按照名单,给我们新兵分班,记得是80来个新兵,分了两个排(八个班),两个接兵的战士当了排长,每个班指定一个新兵当临时的班长,就这样蔡大尉当队长,少尉邬“眼镜”当书记,加上一个司务长,一个新兵中队,就编成了。
我们根据排长的要求,按照班的序列和个子的高矮,坐在自己的背包上。在排长的指挥下,我们开始唱歌:“我是一个兵,来自老百姓,打败了日本狗强盗,消灭了蒋匪军,我是一个兵,爱国爱人民,革命战争考验了我,立场更坚定。嗨—咳咳,枪杆握的紧,眼睛看得清,谁敢发动战争,坚决打他不留情”。身上穿着水兵服,唱着《我是一个兵》,看着区政府欢送的人群,心里真是乐开了花。
在歌声中,公交公司预定的N辆公交车,来到了约定的上车地点。我们按照分班的序列,秩序井然地登车,送新兵的家属们,也登上了欢送新兵的大客车。客车开到了老北站,下车后我们来到了站台上,咦——,运气真好,铁路局军代处给我们这批兵,竟然安排了一节硬卧车厢,每个人一张硬卧铺,我们依次上车,我轮到一张上铺,我把旅行袋放在下铺底下,背包拿到上铺当枕头,朝老爸招了招手,看着老爸疑惑的眼光,心里想,老爸肯定是对我出发,能够坐上卧铺有疑问,不管他了,一个良好得开端,等于成功的一半,希望这个好运气一直保持下去。
9月初是大学开学的日子,这一趟车挤满了暑假后返校的大学生,硬座车厢站的满满地,过了南京以后,北上的大学生把车厢挤得水泄不通,有的同学出现了中暑的迹象。为了保证旅客的安全,列车长来到了我们车厢,找了蔡大尉希望能够给予支持,蔡大尉和邬“眼镜”商量了一下,同意让出半节车厢给大学生,但是也对大学生们,提出了遵守纪律得要求。我们就从每人一个铺,变成了两个人一个铺,两个排长背着54式手枪,坐在车厢的中间轮流值班,绝对不允许大学生进入新兵的半节车厢。在列车员的监督之下,大学生凭学生证,10多个人占三个铺,下面坐着、站着,上铺、中铺的躺着。车过了济南以后,拥挤的程度好了一点,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,让进来的大学生,就一直坐到了烟台。
火车进了山东以后,行车一直不正常,由直快变成了慢车,站站停不说,还经常临时停车。有一次临时停车离车站不远,有一个老大爷在铁路边上卖,炒熟了的花生米,很多战士伸出头去买花生米,有一个战士一直犹豫不决,唯恐给他钱拿不到花生米,看了半天别人都买的差不多了,他才下决心把钱递给了老大爷,老大爷正在称的时候,汽笛一声长鸣火车开动了,老大爷端着花生米在火车下面面追:“同志,你的花生米,你的花生米”。就这样他犹豫了半天,还是付了钱,没有拿到花生米。
熬了三天三夜,9月9号下午,列车终于到了终点站烟台火车站,我们下了车,出了车站,在车站的广场上,等待着威海基地的大卡车,蔡大尉宣布休息一下,同时,提出了要求,不要离开的太远,上上厕所,自由活动一下,广场边上有卖苹果的,同志们可以买一点。两个排长下达了解散的口令,这近80多个新兵,除了大约四分之一上厕所以外,都涌到苹果摊子边上,战士们一看,啊——,红玉苹果只要五分钱一斤,新兵们迫不及待地哄了上去,没成想,一下子把苹果摊给挤翻了,满地的苹果乱滚。蔡大尉气的满脸通红,排长吹响了集合的哨子,新兵们赶快跑回来集合,蔡大尉派出一个班,帮助老乡把摊子收拾起来,把地上的苹果拾了起来,在排长的指挥下,一个班,一个班排着队,先把这个老乡的苹果买完,然后,再每两个班一个摊子,排着队有秩序地买。买完了以后,坐在背包上,也不管苹果皮擦了擦就开始啃,那个红玉苹果,又酸又甜的滋味,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。难怪山东柳琴《夸山东》,里面唱到山东的特产,有一句歌词,“烟台的苹果,红通通”。虽然现在街上卖的都是什么“红富士”苹果,但当年那红玉苹果又酸又甜的滋味,永远留在我的心中。
下午四点多一点,威海基地的“大解放”来了,我们上了车,经过烟威公路上,五个多小时的跋涉,又换了登陆艇,来到了中国海军的老祖宗——北洋水师的基地——刘公岛,上岛以后,我们到了五中队的小洋楼,放下背包,洗了个脸,就到饭堂吃晚饭,那一顿是鸡蛋面,每人都吃的肚子溜溜园,临睡前排长告诉我们,我们这些上海兵,有一部分留在五中队,另一部分,将分配到三中队去。三天以后,我被分配到三中队,三中队的中队长刘善来,到五中队来接人,我恋恋不舍地告别了留在五中队的中士,跟着新班长朱玉顺到了三中队。
渐渐地我对刘公岛训练团熟悉了,我们训练团一共有三个大队,分别为“开得动”,“打得准”,“联得上”。我们一大队,是“开得动”大队,一中队学的是快艇主机“M50”,二中队是学登陆舰主机“九德”(俄语的音译),我所在的三中队,是学驱逐舰上的辅机(电工兵),四中队是学驱逐舰上的主机(外燃机)俗称“锅炉”,五中队是学航海,也就是操舵兵。除了五中队是“第一战斗部门”以外,都是“第五战斗部门”。
顺便说一个小常识,当年海军军舰上,分为“航海”、“枪炮”、“鱼水雷”、“观通”、“机电”五个战斗部门,12.7、14.5的机枪,130、100、76.2、37、25火炮”、“鱼水雷”是二大队,“打的准”大队,“三大队是学报务、手旗旗语、信号灯通信,是“联的上”大队,当然,三大队还有雷达、声纳等勤务部门的教学。可能有的同志要说我泄密,这可是52年以前,威海训练团的情况,训练团已经调防到青岛去了。斗转星移,52年过去了,部队的变化不是你所能想象的,当年的一些轶事,不至于还要烂在肚子里吧。
2005年5月初,我应中国海军研究会的邀请,回了一趟威海,海研会组织我们到刘公岛,游览“甲午海战纪念馆”,我是旧地重游哦,岛上热闹的是“甲午海战纪念馆”,和丁公府门前的旅游纪念品市场。训练团一大队仅剩两个中队,23中队、25中队,占着原来三中队和四中队的营房,我穿着陆军的校官服,扛着肩章走过去,看了看我原来的营房,门前两个值班的水兵,看到我走过去,起立给我敬了军礼以后问:“首长同志,这里不是景点,您到这里干什么来了”?我还礼后答曰:“我1963年参军的水兵,是北舰第一训练团,一大队三中队学电工兵,就住在这座营房里,今天回岛上来旧地重游,过来看一看”。“哦,你42年前曾经是水兵,真了不起,我们的团长、政委都是七十年代中期的兵,今天是“五一”长假,他们都回家到威海度假去了,要不要给团部打个电话,报告一下”?“我现在是上海警备区**武装部的参谋,今天回岛上来,是在交通艇上看到当年的营房,顺便过来看看,不必惊动他们了”。说完,我让同去的朋友,在营房门前给我留了个影,就挥手告别了两个年轻的水兵。
2013年夏天,我纪念参军50周年重上刘公岛,看到海边的那三座营房,正在改造,重新贴了墙面砖,装上了塑钢门窗,听岛上的驻军陪同的王军士长说,要做来队家属的宿舍。
八一建军节,1963年同年当兵的老战友,上海音乐学院党委书记杨海天的儿子,给我打来了电话,约期见了面。他是当年和我从五十四中学参军,一起踏上征程,在刘公岛五中队学航海的杨春来,我们一起回忆了当年,一起奔赴刘公岛的情况,思绪万千,夜不能寐,浮想联翩,写成此文,供大家一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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